長鉟周都尉,閑如秋嶺云。
取蝥弧登壘,以駢鄰翼軍。
百戰百勝價,河南河北聞。
今遇太平日,老去誰憐君。
壯氣蓋燕趙,耽耽魁杰人。
彎弧五百步,長戟八十斤。
河湟非內地,安史有遺塵。
何日武臺坐,兵符授虎臣。
手持長鉟的周都尉,閑適如秋日山嶺上的浮云。 奪取蝥弧旗登上敵壘,以駢鄰之陣輔助大軍。 百戰百勝的威名,河南河北無人不曉。 如今遇上太平年月,年老去后誰會憐惜你? 豪氣蓋過燕趙之地,目光炯炯的魁偉之人。 能拉開五百步的強弓,揮舞八十斤的長戟。 河湟地區已非大唐內地,安史之亂遺留戰火未熄。 何時能登上武臺坐鎮,將兵符授予你這虎將之臣?
本詩核心在"今遇太平日,老去誰憐君"的悖論:將軍的價值在亂世凸顯,卻在太平時被遺忘。藝術上:①意象選擇極具武將特色(長鉟、蝥弧等);②數字強化形象(五百步、八十斤);③時空跨度大(從戰功赫赫到老無所依)。歷史價值在于反映了晚唐"重文輕武"的社會現實,與杜甫《兵車行》形成跨越百年的呼應。
全詩采用對比手法:前六句極寫史將軍"百戰百勝"的雄姿("彎弧五百步"三句尤具視覺沖擊力),后四句轉折寫其生不逢時的落寞。末句"兵符授虎臣"既是期待,更是諷刺——太平年代武將反遭閑置。杜牧以史喻今,將個人命運與國家治亂相聯系,體現其"雄姿英發"與"沉郁頓挫"并存的詩風。
此詩作于唐宣宗大中年間,杜牧目睹藩鎮割據、邊患未平,借詠史將軍抒發對朝廷未能重用良將的感慨。詩中"河湟非內地"暗指吐蕃占據西北,而"安史遺塵"則影射藩鎮之禍延續,表達詩人對國事的憂患意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