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當年草上飛,鐵衣著盡著僧衣。
天津橋上無人識,獨倚欄干看落暉。
還記得當年在草野間馳騁如飛,如今鐵甲戰衣穿盡換上了僧衣。 天津橋上無人認得我的模樣,獨自倚著欄桿看那落日余暉。
這首詩以第一人稱展開自我剖白,前兩句通過"鐵衣-僧衣"的服飾變化,構建起戰士與僧人的雙重身份張力。后兩句選取"天津橋"這一典型場景,用"無人識"強調存在感的消逝,"獨倚欄干"的肢體語言與"看落暉"的凝視動作,共同營造出孤絕的審美空間。藝術上善用對比:動態的"草上飛"與靜態的"獨倚"、金屬質感的"鐵衣"與粗布"僧衣"、往昔的喧囂與當下的寂寥,都在二十八字中形成強烈反差,堪稱晚唐絕句中的生命詠嘆調。
全詩以今昔對比為框架:首句追憶戰場英姿,"草上飛"三字盡顯當年銳氣;次句"著盡"二字暗含滄桑巨變;后兩句以"無人識"的孤寂與"看落暉"的蒼涼,完成從歷史參與者到旁觀者的身份轉換。末句意象開闊,將個人命運與時代黃昏融為一體,展現出英雄末路的悲壯美。
此詩作于黃巢兵敗后出家為僧時期。作為唐末農民起義領袖,黃巢曾率軍攻入長安,后兵敗流亡。詩中通過"鐵衣"到"僧衣"的對比,抒發了從叱咤風云到隱姓埋名的巨大人生轉折,暗含對世事變遷的感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