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后萍臺下,相逢九日時。
干戈人事地,荒廢菊花籬。
我已多衰病,君猶盡黑髭。
皇天安罪得,解語便吟詩。
在楚王宮的萍臺下,恰逢重陽佳節與你相遇。 戰亂頻仍的人間世道,菊花籬笆早已荒蕪廢棄。 我已年老多病衰弱不堪,你卻依舊黑發如墨未染霜。 若蒼天能寬恕我的罪過,與你暢談便忍不住吟詩抒懷。
本詩解讀需注意三個層次:表層是重陽偶遇的即景抒懷,中層折射唐末戰亂的社會圖景("干戈"句可聯系《秦婦吟》"內庫燒為錦繡灰"),深層則體現佛教無常觀與文人堅守的矛盾統一。藝術上,"荒廢菊花籬"既是實景又具象征性,喻指傳統文化在亂世中的凋零。理解"皇天安罪得"的復雜心理,需結合詩僧身份——既含對眾生苦難的愧疚,又暗藏"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"的宗教情懷。
全詩以對比手法構建雙重張力:首聯"萍臺"與"九日"的時空對照,暗示盛世遺跡與亂世現實的沖突;頷聯"干戈"與"菊籬"形成人文與自然的反襯;頸聯"衰病"與"黑髭"的生理對比,深化人生無常之嘆。尾聯轉折,在自責中透露出詩人對詩歌救贖力量的信仰。齊己以簡淡語言承載深沉的時代悲涼,體現晚唐詩僧"清苦"詩風的典型特征。
此詩作于唐末戰亂時期,齊己作為僧人目睹社會動蕩。詩中"虛中虛受"或為道友法號,重陽相逢時,詩人借荒廢的菊籬與自身衰病,抒發對時局的悲慨。末句"解語便吟詩"體現亂世中文人以詩慰藉的普遍心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