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人因歲末而憂愁，清晨便啟程奔赴京城。
落葉飄飛天尚未亮，稀疏的樹林間月光微明。
受驚的鳥兒棲息不定，寒夜中的野獸相互依偎。
嘆息在這霜露之下，又聽見鴻雁南飛的哀鳴。
心中渺遠的江南思緒，可惜半途被迫中斷。
漂泊他鄉悲嘆白發早生，離別時更思念遠行的衣衫。
宏圖大志豈能就此停歇？高潔的品格終將回歸故里。
寧愿隱居在楚山深處，無人時長久掩上柴扉。

• 歲晏：年末，歲末。
• 王畿：京城周邊地區，此處指長安。
• 因依：相互依靠。
• 霜露：比喻艱難困苦的環境。
• 江南意：對江南的思念之情。
• 羈旅：漂泊異鄉。
• 明節：高尚的節操。
• 楚山曲：楚地山野，指隱居之地。

本詩可從三個層面解讀：
1. 時間結構：以"未曉"到"月微微"的黎明時分，暗示人生轉折；
2. 空間對比：王畿（政治中心）與江南（精神故鄉）、楚山（隱居地）形成三重空間張力；
3. 情感脈絡：從"愁""驚""嘆"的壓抑，到"永圖""明節"的振起，最終歸于"掩扉"的超脫，體現儒家"窮則獨善其身"的思想。詩中"寒獸相因依"的細節描寫，與末句"無人"形成強烈反差，凸顯詩人孤獨而高潔的人格形象。

全詩以歲末清晨的蕭瑟景象起興，通過"墜葉""疏林""驚禽""寒獸"等意象層層渲染羈旅之愁。"鴻雁飛"與"江南意"形成空間對照，強化了離鄉之悲。后四句轉折，以"明節期所歸"表明心志，結尾"無人長掩扉"的隱居之念，既是對現實的疏離，亦是對精神家園的堅守。王昌齡善用邊塞詩的壯闊筆法寫羈旅，此詩在蒼涼中見骨力，體現了其"緒密思清"的詩風。

此詩作于王昌齡晚年貶謫途中。開元二十八年（740年），王昌齡因事被貶為龍標尉，離開長安赴任。詩中"早起遵王畿""惜與中途違"等句，暗含對仕途挫折的無奈，而"寧厭楚山曲"則流露出歸隱之志，反映了詩人面對政治失意時的復雜心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