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祎之,常州晉陵人。他的祖父劉興宗,是前朝陳鄱陽王的咨議參軍。他的父親劉子翼,善誦,有學行,隋朝大業初年(605),歷任秘書監,河東柳顧言很看重他。他性不能容忍是非,朋友同事有短,他當面指責。友人李伯藥常稱揚他說:“劉四即使罵了人,人都不恨?!必懹^元年(627),唐太宗召他入京,他以母老堅決推辭,太宗答應他終養。江南大使贊揚他至孝,常常送給他糧食綢布,并上表表彰他的家族,還把他所居住的地方改名為孝慈里。他母親去世后,服孝完,太宗征拜他為吳王府功曹,再升遷著作郎,弘文館直學士,參與編寫《晉書》,加朝散大夫之職。永徽元年(650)去世,高宗遣使者吊贈,送靈柩還鄉。有文集二十卷。
劉祎之少年時代與孟利貞、高智周、郭正一一起以文章知名,當時,以劉、孟、高、郭齊名。不久他與孟利貞等同進昭文館。上元二年(675),他升遷左史,弘文館直學士,與著作郎元萬頃,左史范履冰、苗楚客,右史周思茂、韓曹賓等,都被召入宮中,共同修寫《列女傳》、《臣軌》、《百僚新識》、《樂書》,共千余卷。當時又密令他參與決策,來分擔宰相之權,時人稱他為“北門學士”。 劉祎之的兄長劉懿之,當時任給事中之職,兄弟并在兩省,談論者很是贊美他們。
儀鳳三年(678),轉任朝議大夫、中書侍郎,兼豫王府司馬,不久又加中大夫之職。 劉祎之有姐在宮中為內職,武則天令她去探望榮國夫人的疾病,劉祎之私自偷見他的姐姐,因此被流配雋州。經過數年,武則天又上表請求高宗召 劉祎之回京,拜中書舍人。任相王府司馬,又升遷檢校中書侍郎。高宗對他說“:相王是我的愛子,因為卿忠孝之家,我想憑借卿高尚品德做師范,能夠出現蓬生麻中,不扶自直的好效果。”劉祎之在家敬老愛幼,與親友和睦相親,很是受士族的稱贊,他每得俸祿,總散于親屬,高宗因此很是看重他。武則天臨朝,也很親近他并委以重任。到豫王即位, 劉祎之參與謀劃,拜中書侍郎,代理宰相職務,賜爵臨淮男。當時,國家和軍隊中多事,朝廷的所有詔敕,都出自劉祎之筆下,他構思敏捷,都立待可成。到官名改變, 劉祎之為鳳閣侍郎,代宰相之職。
當時有司門員外郎房先敏犯了錯誤,降職為衛州司馬,他找宰相申訴。內史騫味道對他說“:這是皇太后處分的。”祎之對房先敏說:“因為犯錯誤而改官,一向是由下向上奏請的?!蔽鋭t天聽到他們的話,認為騫味道善則歸己,過則推君,于是貶騫味道為青州刺史;認為 劉祎之能推善于君,引過在己,便加官太中大夫,賜五色帛百段,細馬一匹。還以此事對侍臣說“:作為臣子處事,在揚君之德,君德發揚,難道不是臣下的美事?況且君是元首,臣是支體,情同一體,好壞也在一體。未聞手和腳的毛病轉移到腹背,而能一體安康的。騫味道不存忠心,已經貶官; 劉祎之竭忠奉上,情甚可嘉?!奔{言王德真對曰:“過去戴至德每有善事,必推于君。”太后說:“所以先朝總是稱揚至德能這樣為人處事,到他臨終,也受到褒揚推崇。為臣之道,難道有超過此行的嗎?這樣傳名萬代,難道不美嗎?”
唐高宗儀鳳三年(678),吐蕃造成邊患,高宗對侍臣們說:“吐蕃小丑,屢次侵犯我邊境,我們本來的任務是謀求安定和睦,未能立即誅討夷狄。而夷狄豺狼成性,不知好歹,恩將仇報,我們放下不管則疆場日日緊張,處理它但又未有上策?,F在應該議論得失,請各位各抒己見?!碑敃r,劉景光、郭正一、皇甫文亮、楊思徵、薛元超各有所奏。 劉祎之那時是中書舍人,發表意見說:“臣看自古明王圣主,皆有夷狄之患。吐蕃時時騷擾邊境,如同禽獸,得到他們的土地,不可居住;被他們侵擾,也算不上恥辱。愿陛下息萬乘之威,且寬百姓之勞役?!备咦诤苜澷p他的意見。
后來, 劉祎之曾私下對鳳閣舍人賈大隱說:“太后既然能夠廢除昏君立明君,又何用自己臨朝行天子事呢?不如返政給皇帝,來安天下人的心?!辟Z大隱把這話密奏給武則天,武則天很不高興,對左右的人說:“劉祎之是我所引用的人,意有背我之心,哪里還顧念我對他的恩呢!”垂拱三年(687),有人誣告 劉祎之收受歸誠州都督孫萬榮的錢財,又兼與許敬宗的妾有私情,武則天特令肅州刺史王本立審訊此案。王本立宣讀太后的手敕, 劉祎之說:“未經過鳳閣鸞臺,怎么能稱敕呢?”武則天得知大怒,以劉祎之拒抗天子的刺史罪賜死于自己家中,時年五十七歲。
當初, 劉祎之已經下獄,睿宗為他申辯,劉祎之的親友都以為太后一定會寬宥,私下慶賀,但劉祎之說:“我必死無疑。太后臨事獨斷專橫,威福全由自己的心意,皇帝上表,只不過使我加速致禍罷了。”劉祎之在獄中,曾經上疏申訴。到臨死前,自洗沐,神色自若,命他的兒子執筆起草謝表,他的兒子見將與父親訣別,悲痛得不能書寫,監刑的人催促, 劉祎之就自己拿起筆一氣呵成,詞理懇切,見到劉祎之謝表的人無不傷痛。當時麟臺郎郭翰、太子文學周思鈞一起贊揚感嘆他的文采。武則天聽見便很討厭他們,于是降郭翰為丞州司馬,降周思鈞為播州司馬。睿宗即位,以 劉祎之為宮府舊僚,追贈中書令。有文集七十卷,傳于當時。
魏玄同,定州鼓城人。他中舉進士,后長時任司列大夫。因與上官儀文章唱和而受牽連,流配嶺外。上元初年赦免回京,工部尚書劉審禮推薦他,稱贊他有時務之才,拜岐州長史,直升遷到吏部侍郎。魏玄同因自己擔當了選拔人才的職責,擔心不能很好運用選人定職之術,就在這方面寫了很有價值的書面意見上呈皇上,內容大義是:
“臣聞制造器物一定要擇其好工匠;治理國家一定要求賢用賢。匠不良,無法做出好器物;官不賢,無法按規律治國。國君,是來管理天下人民的;臣子,是來輔佐國君的。如果國君不能安養百姓,就失去了君道;臣子不能輔佐國君,就喪失了臣子的職責。任用人才,實在是國家的根本,與人民的安危相聯?,F在的狀況是百姓沒有變富,盜賊也沒有減,獄訟冤曲也未理清,禮儀法度也不齊全。這是什么原因呢?主要是下吏不稱職,眾官非其才。官之不得其才,取人之道,也就有沒有用好的地方。
“臣又聞傅說說:‘英明的帝王奉順天道,建邦設都,設置后王君公,大夫師長,不只是為了讓自己逸豫,更重要的在于更有效地治理百姓。’古代的邦國,就如現在的州縣,土有常君,人有定主,各自選擇英賢輔佐之才,而宰相等大臣則由朝廷任命。秦朝兼并天下,除封建割據,設置州郡地方官,漢代襲用,有沿有革。侯王設置官吏限制在四百石以下,其太傅宰相等大官,則由漢王朝設置。州郡掾吏、督郵、從事等官職,全部由州郡長官來任命。這樣一直到魏晉,才開始將所有官員歸入吏部任命。這樣一直延用到現在?,F在選用人的特點是‘:用筆來量才,看檔案來察行。’這樣的弊病,由來已久。
“大概是由于君子重因循而害怕改革,如有不得已的情況,也只是運獨見之明,定卓然之議。如今的人事官員所行的,不是圣王的好的法典,而是近代的權道,這實在應當改革,這非常重要。為什么這樣說呢?例如尺丈之量,所能及者短;斗升之器,所積者怎么會多。尺丈不能及,怎么能量呢;斗升不能受,怎么能容得了呢?何況天下之大,士人之眾,卻委托于幾個人的手上呢?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度的,天下選才之事都集中幾人手中,肯定會出現不全和紊亂之毛病。再說居此任的人,不一定稱職,昧于甄別察審,只是盡其庸妄,糊涂官理糊涂案,一旦講情面看私交盛行,什么樣的無理事都能做;一旦貪贓營私開頭,千奇百怪的壞現象也會出現,這樣就形成為人擇官,為身擇利,看親疏而下筆,顧勢要而措情。官場之中,競相投靠;巧言令色,同于市井。加之以厚貌深藏機心,險如溪壑,擇言觀行,尚懼不周。今天百行折之于一面,眾官專斷于一司,這樣選才任賢不是太難了嗎。
“而且魏代只據天下的三分之一;晉代所處的是沒有一統的狀況,到齊、宋,以至周、隋,戰爭之日多,安泰之時少,天下分裂,各據一方。隋代平靜,太平之時僅十多年罷了,接著又起兵禍,繼之以饑饉,德業既未有成,世事也應接不暇,不能說非古而是今。武德年代(唐高祖)、貞觀年代,也與今有異,當時開國草創,不僅國事繁多無空閑,而且也缺乏人才。到今天,享國永年,比屋可封,人才間出。選集之始,霧積云屯,選用之后,十不收一。但因玉石難分,用舍去留,得失相半。研究人事上的弊病,應明白今后的補救。
“夏代、殷代以前,制度多缺。周朝借鑒夏殷,可以清楚地看到。這就是諸侯以下的官吏,不是全由天子任命,朝廷的眾官,也不是專于一職。所以周穆王任命伯礒做太仆正時說‘:慎重地選拔你的下屬,不要把巧言令色、偏辟側媚的人當賢士誤用?!@就是當時天子令諸侯自擇下吏的實證。太仆正,只不過是中大夫,這樣的官也可任命自己的僚屬,那么三公九卿,也必然可以自選僚屬了。再則《周禮》上規定太宰、內史,共同掌詔事。當是分職任于群司,但統起來只以數職。各人又去任命自己的下屬,天子只任命大官。這樣委任,所委者當,所用者精,因此賢人眾多,國家繁榮興盛。
“裴子野有言:‘任官之難,先王之備述之。平時視其孝友;鄉里中誠信服人,言行舉止,觀其志義;憂患禍難,取其智謀;以工作重擔壓他,來觀其才能;以財利委托他,來察其廉潔。《周禮》中講官吏即于學校培養,在州里選擇,告知他們政事,然后向朝廷舉薦。到漢代,仍然如此。在州郡干出成績,然后被五府征用,五府舉薦自己的佐治之吏到朝廷,三公審參給予授職,尚書上奏天子。一人的任職,所關者眾,一士之進,其考核極細。所以官能得其人,很少有敗事的。魏、晉反之,所受的損失也很大。’裴子野所論,只是南北朝的一個小小的宋朝,還認為不勝其弊,而況于當今呢!
“再者從政為官,不可以無學。所以《尚書》中說‘:學古入官,議事以制。’《左傳》曰:‘我聞學而后從政,不聞以政入學?!褓F戚子弟,多早求官,小小年紀,腰配銀印青綬,有的在束發如兩角的年齡,已經承襲高官。弘文館崇賢館的生員,宮內的侍從禁衛,課試既淺,能力也薄,但是門閥有素,門第聲望自然也高。父子事業相承,本是古人之道。所說的王侯的長子,一定要考核他們,修六禮來節其性,明七教來興其德,學全施政的八方面來防其淫亂,尊敬賢人來崇尚道德,批評不肖來除掉丑惡。少年受業,長大做官,均由德進,必憑才能而提升,這樣而后才能治國理家有益。小小年紀做官而廢學,輕考試而無才,像這類的人,也實在可惜,再者九品以下的官員,不待州縣推薦,直接取之于書判,這恐怕不是先德而后講才的意見。
“臣又認為治理國家用人才,就像人之用財。貧者滿足于糟糠,希望得到粗麻布短衣;富人厭糧肉,思輕裘。然而當缺乏賢人的時候,就可以磨鈍器策駑馬而乘馭。在太平多士之日,就應精益求精而選人才。選才就要面廣,尤其應該精選。臣見制書,每令三品、五品薦士,下至九品,也令舉薦,這是圣朝廣求人才之意。但因為褒貶不甚明,得失無大礙,故人升了官不憂處分受責,降了職也不盡搜揚。如果應征任職,也沒有謹慎自己的行為的,況且賢人了解賢人,圣人識才,伊、皋這些賢人既舉薦,不仁的就自然會離得遠。所以今天要想真正得到賢才,也要慎重地擇其舉薦賢才的人。流清就是因為源潔,影正就是由于身正,不認真細致了解選才之官的品行,卻一味責備被舉人人才庸濫,這樣是不可能得到真才的。
“《漢書》上說:‘張耳、陳余的賓客、廝役,都是天下的俊杰?!麄冎徊贿^是小人物,尚且能如此,何況以皇上的圣明,國家的德業,如果不建長久之策略,打好深厚的基礎,用好得賢取士之術,一味顧望魏晉留下的不好風尚,臣竊以為這樣是不明智的,伏愿陛下認真考慮,采納良言,依照周代、漢代的好規矩,來把好吏部選才這一關?!?/p>
魏玄同的建議未被采納。
弘道初年(683),魏玄同轉任文昌左丞,兼地官尚書,代理宰相。武則天臨朝,調任太中大夫、鸞臺侍郎,仍然行宰相之職權。垂拱三年(687),魏玄同加授銀青光祿大夫之職,加任檢校納言,封鉅鹿男。魏玄同平時與裴炎交好,能始終保持友好,時人稱贊為“耐久朋”;但他與酷吏周興不協調。在永昌初年(689),被周興陷害,說魏玄同講太后已經老了,應當讓皇位給皇帝。武則天聽了,大怒,于是賜他死在自己的住宅。監刑御史房濟對魏玄同說“:何不申告,如能得到召見,當自陳冤曲。”魏玄同嘆道:“人殺鬼殺,有什么不同,哪里能告人事?”于是就刑,死時七十三歲。
李昭德,京兆長安人。父李乾..,唐太宗貞觀初年(627)曾任殿中侍御史。當時,有一個俞縣縣令,名叫裴仁軌,他役使縣衙的門夫干私事,唐太宗想重罰斬掉這縣令。李乾..奏道:“法令,陛下在上面制定出來,在下的所有人都要遵守,這就成了陛下與天下人共同遵守的律法,并不是陛下獨有的。裴仁軌犯的是輕罪,而判的是重刑,這是與劃一的律令相違背的,執法如果不按條律,那么天下的人就無措手足。臣被委任做了司法官,不敢違法而奉命。”唐太宗理解了這一點,裴仁軌竟免于刑法處分。李乾..不久升遷,做了侍御史。李昭德的祖母去世時,他父親李乾..在墓側筑廬而居,自己負土成墳。唐太宗派使到墓前吊祭,并旌表他們的門庭。李乾..后來歷任長安令、治書御史,都有能干的美名。后拜御史大夫,與中書令褚遂良不協調,竟被褚遂良設計陷害。永徽初年(650),相繼任邢、魏等州的刺史。李乾..雖然強直能干,但是與小人親近,他在京外任職,卻與令史結友,書信往來,叫令史打聽朝廷之事。不久,被友人揭發,流放到愛州。乾封元年(666),李乾..被起用任桂州都督,歷任司刑太常伯。他曾舉薦京兆功曹參軍崔擢為尚書郎。但事未成,就偷偷把內情告訴崔擢,后來,崔擢犯了錯誤,就告李乾..泄露禁中話語來為自己贖罪,于是李乾..被免官。不久去世。
李昭德,就是李乾..的兒子。強干有父風,少年時就以明經科中舉,做官升到鳳閣侍郎。長壽二年(693),朝廷增置夏官侍郎三員,當時選李昭德與婁師德、侯知一擔任。這年,他又升任鳳閣鸞臺平章事,即代理宰相之職,不久又加檢校內史之職。長壽中,京都改建文昌臺和定鼎、上東等門,又在城外建外郭,這都是李昭德所創建的,時人認為他很有能力。當初,都城洛水天津的東邊,立德坊的西南角,有中橋和利涉橋,用來通行人。上元二年(675),司農卿韋機才移中橋到安眾坊的左街,對著長夏門,京都的人都認為很方便,因此利涉橋廢而不用。節省錢財以萬計。但是經常被洛水沖擊,必須經常出勞力修治。李昭德創意堆積石頭橋墩,使對著流水的部位成尖形來分水勢,從此,竟未出現洛水沖刷損壞的情況。
當時,武則天以武承嗣為文昌左相,李昭德密奏:“武承嗣是陛下的侄兒,又是親王,不宜加上機要的重權,來使眾百姓生惑,況且自古帝王,父子之間,猶相篡奪權力,何況在姑侄呢,哪里能把重要權力委托給他呢?如果他不受控制,隨心用權,陛下的寶位怎么可能安穩呢?”武則天驚懼地說:“我未考慮到這一方面。”武承嗣也曾返告李昭德不是,武則天說“:自從我任用昭德,總能高臥心寧,他能代我勞苦,不是你能趕得上的?!蔽涑兴貌痪棉D任太子少保,罷去參與政事的職務。延載初年(694),鳳閣舍人張嘉福指使洛陽人王慶之率輕薄惡少數百人到朝廷上表,請求立武承嗣為太子。武則天不許,王慶之堅持請求沒完沒了。武則天令李昭德責問他們,才使他們散去。隨即李昭德便用杖打死王慶之,余眾才息。李昭德因此上奏道“:臣聞文王武王之道,重在方略策劃布署,哪里有侄兒做天子而替姑母立廟的!以親人而言,天皇(高宗)是陛下的丈夫,皇嗣是陛下的親子,陛下應當將皇位傳之子孫,以為萬代之計。何況陛下是承蒙天皇顧托才有天下的,如果立了武承嗣,臣恐天皇不享祭了?!蔽鋭t天才明白了,立武承嗣為太子之事才罷了。
當時,朝廷諛佞之人多被進用,所以,凡是無論大小,只要近于諂媚阿諛,虛假奉承,都能獲得進見。有人于洛水中獲有數點赤色的白石頭,就到宮闕進見。諸宰相問這石頭有何特點,回答說:“這塊石頭赤心,所以拿來進獻?!崩钫训逻池煹馈埃捍耸嘈?,洛水中余石難道能盡反么?”左右皆笑。這個時期,來俊臣、侯思止等,歪曲刑法,誣陷忠良,人都懼畏,李昭德每在朝廷奏他們的枉法情狀,由此來俊臣的黨羽也稍稍受到挫折。來俊臣曾棄故妻娶太原王慶詵之女,侯思止也上奏要娶趙郡李自挹之女,太后要政事堂共同商量。李昭德撫掌對諸宰相說“:太可笑,往年來俊臣像賊一樣強取了王慶詵之女,已經大有辱國家。今日此奴又請求索取李自挹之女,莫不是又要來辱國嗎?”這樣,此事才作罷,侯思止后來竟被李昭德依法處死在杖刑之下。
不久,李昭德由于專權用事,很為朝野之士所厭惡。前魯王府功曹參軍丘忄音上疏指責李昭德,說他性好凌轢,氣負剛強,朝廷詔命陛下皆依李昭德,李昭德自專無忌,威震人主,有勢盛之殃。鄧注又著《碩論》數千言,詳細述說李昭德專權之狀。鳳閣舍人逢弘敏立即將此文上奏。武則天于是開始厭惡李昭德,對納言姚王壽說:“昭德身為內史,備受殊榮,如果真的像大家所說的情狀,那實在是有負于國家。”延載二年(695),降職任欽州南賓尉。數日,又命免死配流,不久又召回京拜監察御史。當時太仆少卿來俊臣與李昭德一向不和,于是誣陷李昭德有叛逆行為,因此被下到獄中,與來俊臣同一天處死。這一天大雨,臣民百姓莫不痛惜李昭德之死,又慶賀來俊臣之死。人們交談:“今日天雨,可謂一悲一喜?!鄙颀埗?706),中宗降詔贈御史大夫。德宗建中元年(780),加贈司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