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宗閔字損之,是皇族鄭王李元懿的后代。祖父李自仙,是楚州別駕。父親李曾羽,曾任宗正卿,后調(diào)出宮廷任華州刺史、鎮(zhèn)國軍潼關(guān)防御等使臣。李曾羽的兄長李夷簡,是憲宗元和年間的宰相。李宗閔于德宗貞元二十一年(805)中進士,元和四年(809)又考中賢良方正制科。
起初,李宗閔與牛僧孺同年中進士,又與僧孺同年考中制科。應考制科這年,李吉甫任宰相執(zhí)政,李宗閔、牛僧孺在對答政事、經(jīng)義的設(shè)問考題時,指摘施政失當,言辭十分剛直,毫無避忌。主考對策的考官楊於陵、韋貫之、李益還將他們的策對成績列中等;牛、李二人對答策問的話,又被落第的學士子加以注解,與他們一同指摘朝政。還說翰林學士王涯的外甥皇甫氵是中選,考核時王涯沒有事先稟報朝廷請求回避。裴土自是學士,在考中復查,責任相同。李吉甫向憲宗哭訴,憲宗不得已,免去了王涯、裴土自的學士職務(wù),改任裴土自暫時代理戶部侍郎,王涯暫代都官員外郎;吏部尚書楊於陵調(diào)出朝廷任嶺南節(jié)度使,吏部員外郎韋貫之調(diào)任果州刺史。王涯后又貶為虢州司馬,韋貫之再貶為巴州刺史;牛僧孺、李宗閔也長時間沒有提升,隨選官的文牒置于地方官府。元和七年(812),李吉甫去世,李宗閔才調(diào)入朝廷任監(jiān)察御史,遞升至禮部員外郎。
元和十二年(817),宰相裴度征討吳元濟,奏請朝廷委任李宗閔為彰義軍觀察判官。吳元濟被平定后,李宗閔升官為駕部郎中,并以本官職掌管朝廷詔令文書。穆宗登基,委任他為中書舍人;這時李曾羽由宗正卿出任華州史,父子同時接受皇帝的委任詔令,上流人士認為這是榮耀的事。長慶元年(821),李宗閔的女婿蘇巢在錢徽手下中進士,同年,蘇巢復試落選。李宗閔涉嫌托情走門路,被貶為劍州刺史。這時李吉甫之子李德裕任翰林學士,錢徽發(fā)榜后,李德裕與同職的李紳、元稹多次對穆宗講:錢徽接受李宗閔的托情,考試不公正,因而致使進行復試。兩家先后互生怨憎,由此各結(jié)黨羽,各都懷藏私心爭權(quán),彼此傾軋。從此雙方排擠構(gòu)陷不斷,近四十年。
李宗閔再次進入朝廷任中書舍人。長慶三年(823)冬,暫代禮部侍郎。次年,科舉考試結(jié)束后,暫代兵部侍郎。敬宗寶歷元年(825),剛?cè)伪渴汤桑蚴馗竼识饴殹N淖谔投?828),起用為吏部侍郎,皇帝賜予金符紫服。太和三年(829)八月,以本官職任同平章事。這時裴度舉薦李德裕,打算重用。李德裕從浙江調(diào)入朝廷,被幫助李宗閔的宦官阻止,又調(diào)出朝廷任鎮(zhèn)守。接著李宗閔引薦牛僧孺與自己一同主持政事,二人相互呼應,凡是李德裕一黨的人一概逐出朝廷。后李宗閔遞升為中書侍郎、集賢大學士。太和七年(833),李德裕任宰相。六月,免除李宗閔掌管朝廷政務(wù),任其為檢校禮部尚書、同平章事、興元尹、山南西道節(jié)度使。
李宗閔任吏部侍郎時,因駙馬都尉沈立羲交結(jié)托請女學士宋若憲和知樞密楊承和,宋、楊二人屢次向文宗稱道他,因而得到征用。到李德裕執(zhí)政,眾奸邪之徒不高興,而鄭注、李訓又痛惡他,文宗便又從興元召回李宗閔任中書侍郎、平章事,調(diào)李德裕接替李宗閔任興元尹。李宗閔再次獲得權(quán)位后,使用李訓、鄭注協(xié)助自己,更為所欲為;被進封為襄武侯,食邑三千戶。太和九年(835)六月,京兆尹楊虞卿獲罪,李宗閔為他極力解救,文宗憤怒地喝斥他說:“你曾說鄭覃是不祥的妖氣,今天作妖的,是鄭覃呢,還是你呢?”第二天,將他貶為明州刺史,不久又貶他為處州長史。七月,鄭注揭發(fā)沈立羲、宋若憲的事,近臣楊承和、韋元素、沈立羲及宋若憲的姻親、宗族受株連被貶官的有十余人,李宗閔再被貶為潮州司戶。
這時李訓、鄭注竊取權(quán)柄玩弄威權(quán)勢力,凡屬不依附自己的人,盡視為李宗閔、李德裕的黨羽,貶斥朝官不空一日,朝廷內(nèi)外震動驚駭,連月陰霾,人心不安。九月,文宗頒詔說:“朕承受天命繼承國祚,洞察事理未能分明,但勞神虛懷以求賢士,勵志寬惠以容眾才。近來,有的宰輔大臣違背糾正過失之道,而與僚臣煽揚阿附結(jié)黨之風,上下一致言行協(xié)同,實為敗壞典章大法。致使良莠不分同置一處,德才兼?zhèn)湔吲c無德無才者一并進用,離開正道者反成日后官長,登門求見者多有附和之賓客。反常的氣焰,埋滅了和順之風,而指望日月順應時序,災害疫病不發(fā),朝廷清明整肅,朝官和睦安定,從古到今,從未有過。現(xiàn)已重申朝廷典章,一改浮薄風氣,掃清趨附結(jié)黨之徒,扶正忠貞廉明之風,所有執(zhí)政宰輔,實施新政善道。如若聽說仕宦之中,還有人心存疑懼,或者有人非分觀望,致使自己不得安寧,現(xiàn)今情況業(yè)已明朗,明白昭示朕的心意。應和親附李宗閔、李德裕的親朋故交門生舊吏,除今日以前罷官流放者外,一概不予追究。各安本職之業(yè),不要再生仇怨。”
文宗因二李朋黨相爭,雖屢經(jīng)禁止仍不能清除,曾對身邊的侍臣說:“除掉河北的賊寇不難,消除這班朋黨實在是難。”李宗閔這次雖驟然被罷免,但竟因此而避免了卷入李訓叛逆的災禍。
文宗開成元年(836),李宗閔調(diào)至鄰近的衢州任司馬。開成三年(838),楊嗣復輔助執(zhí)政,他與李宗閔友情深厚,想提拔任用他,但怕鄭覃阻止非議,便托宦官向文宗縝密地委婉進言。文宗因楊嗣復托請之故,于是在紫宸殿召見大臣奏對時,對宰相說:“宗閔在地方任職四、五年,該另授一官職。”鄭覃說:“陛下憐憫他所處的地方太遠,可調(diào)他靠近內(nèi)地三、五百里,不可再重用奸邪的人。陛下若想任用李宗閔,臣請陛下讓我先辭職。”陳夷行說:“近年,李宗閔獲罪,因結(jié)成朋黨,寬恕不死已是幸運。寶歷初年(825),李續(xù)之、張又新、蘇景胤等人,相互勾結(jié)奸詐陰險,幾乎使朝廷傾覆,當時號稱‘八關(guān)十六子’。”李王玉說:“主謀這件事,罪過在李逢吉。李續(xù)之守喪三年已滿,不能不授予他一個官職,我擔心朝廷內(nèi)外的士大夫,一起大肆議論,并不是為了李續(xù)之這班人。”陳夷行說:“往古舜帝放逐四大惡人而天下太平,朝廷要求得政局太平,怎能憐惜這十幾個小人?”楊嗣復說:“論事以求得不偏不倚為貴,不能只偏從愛憎。”文宗說:“給他管一個郡好了。”鄭覃說:“給他管一個郡太優(yōu)待,只可任洪州司馬而已。”陳夷行說:“李宗閔助成了鄭注的罪惡,幾乎使國家傾覆,他是國家的大蛀蟲。”楊嗣復說:“先前,陛下想給鄭注加官,李宗閔不肯,陛下該還記得。”鄭覃說:“楊嗣復偏袒李宗閔。臣看李宗閔的罪惡,超過李林甫。”楊嗣復說:“鄭覃的話大錯特錯。以往玄宗末年,委用李林甫,李林甫妒賢害能,毀害別人的家族。宗閔在位時,絕無這類事。況且太和末年(835),李宗閔、李德裕同時獲罪。兩年之間,德裕再度統(tǒng)領(lǐng)重鎮(zhèn),而宗閔卻沒有離開被貶去的地方。陛下懲惡獎善,進用與斥退的準則應當均等,并非臣下膽敢偏袒。日前殷侑給韓益奏請官職及禮服,臣因韓益犯貪贓罪,未準他的奏請,鄭覃托情對臣說:‘望勿慮及其罪。’誰在偏袒?”次日,委任李宗閔為杭州刺史。開成四年(839)冬,李宗閔升為太子賓客,分管東都。這時鄭覃、陳夷行被免除宰相職務(wù),楊嗣復才再次提拔任用李宗閔掌管政事,不久文宗逝世。
武宗會昌初年(841),李德裕執(zhí)政,楊嗣復、李玨都被放逐到嶺表。會昌三年(843),劉稹占據(jù)澤潞反叛。李德裕以李宗閔素來與劉稹的叔父劉從諫交情深厚,上黨靠近東都,李宗閔分管東都不合適,將他調(diào)出東都任封州刺史。又揭發(fā)了他的舊事,將他貶為郴州司馬,他死在被貶的處所。
魏抃字申之,巨鹿人。他的前五代祖文貞公魏征,是太宗貞觀朝的名相。曾祖父魏殷,曾任汝陽縣令。祖父魏明,也是縣令。父親魏馮,是獻陵臺令。魏抃在文宗太和七年(833)考中進士。楊汝士主管同州時,征召魏抃任防御判官,獲得秘書省校書郎職位。楊汝士入朝任職舉薦魏抃為右拾遺。文宗因為魏抃是魏征的后代,對待他很特殊。
在此之前邕管經(jīng)略使董昌齡冤殺了錄事參軍衡方厚,因而貶官為溆州司戶。這時移近安置任硤州刺史,魏抃上疏評論說:“帝王發(fā)布號令施恩,赦免有罪的人,只有故意殺人的不赦。董昌齡近來因朝廷記載了他的微小功勞,授予他掌管一方邊鎮(zhèn)重任,他不能恭敬謹慎地對待恩寵榮耀,卻恣意濫施狂暴,擅自殺戮無辜,事實彰明較著。受害人妻兒含冤負屈,遠行萬里投訴。到審問時董昌齡承認罪過,卻未被判決處死,朝廷內(nèi)外紛紛議論,認為這是違法曲斷。現(xiàn)今如若授予董昌齡州郡長官職務(wù),讓他去治理受害憂傷的人,那么,殺人者被提拔,遭冤的苦情怎么洗雪?一再違亂典章制度,有背最根本的道理。”上疏奏效,于是將董昌齡改任為洪州別駕。
御史中丞李孝本,是皇族,因牽涉李訓謀逆叛處死罪,他有個女兒被沒收進后宮。魏抃上疏勸諫說:
“臣聽說:治理國家,首先靠施恩德行仁義,不遵循施德行義之道,家族、邦國必然敗壞。因此能成就大業(yè)的帝王以德服人心,以義使用人。服人心、使用人的方法,關(guān)鍵在修身;修身之道,在于勤勉不怠。一失而百虧的自警,來源于平時的自約。前人的記述說:‘不要認為是小惡就去作惡,不要認為是小善就不行善。’這就是警惕、擔心逐步發(fā)展呀!臣又聽說:人君如同太陽,明暗微有變化,人人都會瞻望;太陽的光照如此之大,明暗的變化怎能掩藏?前代的圣君明主,在朝堂上設(shè)置鼓勵大膽進言的諫鼓,在宮門外樹立提倡非議朝政的謗木,是珍重聽到別人指出自己的過失。陛下登位以來,大力布行禮樂教化,從不愛好聲色之娛,放出后宮失偶的婦人,匹配在外無妻的男子。至今十年以來,從未采選宮人。自近數(shù)月以來,皇上慕戀漸改,關(guān)注女伎樂舞,教坊一百人、二百人選用不止,莊宅司沒收、采買的事,略有所聞。日前又召取李孝本女兒進宮。陛下與她同宗一姓,恩寵于她算什么名份?這件事情極其有損陛下謹慎持重的美名,使陛下陷于功虧一簣的境地。陛下在深宮之內(nèi),聽不到種種議論。凡是這類事情,極遭眾人議論,實在有傷事理道義的根本,難免產(chǎn)生名聲污穢的嫌疑。要想別人不知道,不如自己不去做。諺語說:‘止住寒冷不如多著皮裘,平息謗議不如加強修身。’敬望陛下明察不惑,崇尚名傳千載的大德,拋棄一時的嗜好。停止教坊的活動,放還同宗的女兒,就能大正人倫風氣,弘揚帝王體統(tǒng)。”
上疏見效,文宗當日就放出了李孝本的女兒,提升魏抃為右補闕。提升他的詔書說:“當年你的先祖魏征在貞觀年間十次奏諫,指明事理直言不諱,沒有任何回避顧忌。朕每每閱覽本朝史書,沒有一次不是深思再三,久久嘉許的。你任拾遺職務(wù),作風不減先祖,屢屢進獻奏疏,必定說明事理。至于我從諸藩王家中選取灑掃庭院的宮女備用,不是出于擴充歌舞藝妓的考慮;而是體恤尚在童年的同宗女兒,確實沒有征召嬪妃的疑惑。盡管如此,是非難辨的事情,終不能家傳戶曉。你能意深詞切地論理,這就比我想的廣闊多了。噫,你能不顧身家正直盡忠,酷似你的先祖魏征;我豈能不虛懷采納忠言,敬取太宗貞觀之治呢?雖然魏抃做官時間短淺,不在按級提升之列,我怎么能循守常規(guī),對待忠貞正直之臣?他可以擔任右補闕。”文宗對宰輔大臣說:“當年太宗皇帝得到魏征,讓他補正自己的不足與過失,輔佐成就圣明國政。我得到魏抃,在是非難辨之際,他必定能盡心勸諫。我不敢希求達到貞觀之治的境地,或許也可以處于不犯過失的地步了。”
教坊副使云朝霞擅長吹笛,創(chuàng)制新聲變革音律,使文宗深感滿意,宣旨授予他以左驍衛(wèi)將軍職位兼揚府司馬。宰輔大臣進奏說:“揚府司馬官品很高,歷來由郎官、刺史交替擔任,不適合授予樂官。”文宗執(zhí)意想授任云朝霞為揚府司馬,趁召見宰輔大臣應對策問之時,竭力稱贊云朝霞的長處。魏抃聽說這件事后,接連上疏陳述見解,于是文宗將云朝霞改授為潤州司馬。
荊南監(jiān)軍使呂令琮的隨從人員擅自闖進江陵縣衙署,誹謗辱罵縣令韓忠,觀察使韋長呈送公文給樞密使投訴。魏抃上疏說:“臣竊以為:州縣長官遭受欺凌,只該報告朝廷知道,宮廷內(nèi)外相互聯(lián)系,必須保持原有制度。韋長受任觀察處置使,辦事規(guī)矩應當精熟,公務(wù)竟都不稟報朝廷知道,卻營私徇情擅自違章。況且政事無論大小,該辦就辦,不應往返行文。縣令處理公務(wù)有錯,應該依據(jù)條律治罪;監(jiān)軍辦事越職侵權(quán),就該稟報皇上知道。如果因為擔心煩勞圣上聽聞,為什么不就只呈文給門下省?現(xiàn)在卻率先擾亂正常法度,論理應當列罪懲處。敬望圣上,速加懲誡!”魏抃奏疏呈上后,文宗扣留不批示下達,當時的輿論為之惋惜。
開成三年(838),魏抃轉(zhuǎn)任起居舍人。他到紫宸殿向皇帝謝恩,文宗對他說:“因為你奏論政事忠貞直切,有你先祖文貞公魏征風度,因此不讓你受每月見面次數(shù)的限制,授給你這一官職。”又對他說:“你家里有什么以往的奏疏、詔令?”魏抃回答說:“以往多已失落,僅有簪筆、笏板尚存。”文宗讓他進獻入宮。鄭覃說:“懷念在人不在笏。”文宗說:“鄭覃不理解我的心意,獻笏,這就是《詩·甘棠》所表達的懷念德政之義,不僅僅是笏本身而已。”魏抃正要退去,文宗又叫住他,告訴他說:“我行事如有不當,你要立即進呈奏論。”魏抃說:“臣往時擔任諫官,理當正言進行規(guī)勸。現(xiàn)今官居史臣,職責僅在記載君主言行,臣不敢超越職分。”宗說:“凡屬門下、中書兩省官員合并議政,你盡管陳奏,不要受你剛才講的話拘束。”不久,魏抃以起居舍人官職在弘文館兼代職務(wù)。
開成四年(839),魏抃擔任諫議大夫,仍兼起居舍人,并兼任弘文館職務(wù)。一次,在群臣隨文宗到紫宸殿升朝時,文宗派宦官向魏抃取要他錄寫的帝王起居注,想看一看。魏抃堅定地進言說:“自古以來設(shè)置史官,其職責在于記事彰明鑒誡。陛下只要是行事正確,就不要擔心微臣不記載。如果陛下所做的事有錯誤,即使我不記載,天下的人會記載下來。臣把陛下視為太宗皇帝,陛下應把臣視同褚遂良。”文宗又說:“我曾經(jīng)取起居注看過。”魏抃說:“陛下要史官不守職分,臣豈敢使陛下陷于非法的境地?陛下一看之后,從此記事就必須有所回護避忌。這樣一來,不能直書善惡,就不是歷史了。傳給后代,怎么讓人信從?”文宗這才停止索看起居注。
魏抃剛進入朝廷時,由李固言、李玨、楊嗣復所引薦,數(shù)年之間,官職已至諫議大夫。武宗登位,李德裕當政,魏抃因系楊嗣復、李玨一黨而獲罪,被調(diào)出朝廷任汾州刺史。楊、李被貶官,魏抃又被貶為信州長史。宣宗就位,白敏中當權(quán),將魏抃向近處安置擔任郢州刺史,不久改任商州刺史。宣宗大中二年(848),將魏抃征召入宮任給事中,后升為御史中丞。進宮謝恩時,宣宗當面賜給他標示三品以上官階的金魚袋、紫官服。魏抃因彈劾駙馬都尉杜中立犯貪贓罪,使得君主的內(nèi)外親族都畏懼他。讓他兼任戶部侍郎,代理戶部府署事務(wù)。魏抃進奏說:“御史臺是維護朝綱法紀的地方,不適合與管理錢財?shù)墓俾毥徊婕嫒危埱竺馊ビ分胸┞殑?wù),專一治理戶部公務(wù)。”宣宗采納了他的建議。
不久,魏抃以戶部侍郎職務(wù)任同平章事,兼管的代理職務(wù)照舊。進宮謝恩時,魏抃向宣宗進言說:“微臣沒有舜帝名臣夔、契的才能,卻在驟然之間不稱職地承提了夔、契那樣的重任,將如何報答浩蕩皇恩?現(xiàn)今邊塞防務(wù)初步安定,國內(nèi)動蕩已經(jīng)平息,微臣心里關(guān)切的事,是陛下尚未冊立皇太子,讓正直人士給予輔佐教導,以保證日后太子繼承皇位。”說著,流下了淚水。宣宗受到感動并聽從了他的建議。在此之前,歷朝皇帝都不希望他人議論立皇太子的事,如果不是君主自己想聽聽別人的意見,臣下無人敢進言議論此事。宣宗年事已高,皇太子尚未明確,魏抃擔任宰相時,率先向皇帝進言,上層人士很推重他。不久,魏抃兼任集賢大學士。詹毗國獻來大象,魏抃認為象的習性不適應中國的水土,奏請歸還獻象的使臣,宣宗同意他的奏請。太原節(jié)度使李業(yè)濫殺投降的俘虜,引起北方邊庭極大騷亂。李業(yè)有所倚恃,人們不敢非議。魏抃立即稟奏此事,于是將李業(yè)移任滑州節(jié)度使。魏抃加官任中書侍郎。大理寺卿馬曙的隨從王慶告發(fā)馬曙家中私藏武器,馬曙因此獲罪被貶官,而王慶沒有判罪。魏抃援引法令條律論罪,最后用杖刑殺了王慶。
后魏抃晉升官階為銀青光祿大夫,兼任禮部尚書、監(jiān)修國史。撰成《文宗實錄》四十卷,進獻朝廷。參與修撰的史官給事中盧耽、太常少卿蔣偕、司勛員外郎王氵風、右補闕盧告、膳部員外郎牛叢,都被賜予錦彩、銀器,按官級次序升職加俸。魏抃遷轉(zhuǎn)擔任門下侍郎,兼戶部尚書。大中十年(856),魏抃以本官職任平章事、成都尹、劍南西川節(jié)度副大使主持節(jié)度使事務(wù)。十一年(857),他因病請求朝廷派官替代自己,被征召擔任吏部尚書。由于病未痊愈,魏抃又奏請授予無固定職務(wù)的閑散官職,于是改任檢校右仆射,代理太子少保。大中十二年(858)十二月,魏抃去世,時年六十六歲,追贈他司徒職銜。
魏抃儀容魁偉,論事言語直切,與同僚在皇帝面前奏論政事,其他宰相總是委婉曲折進行規(guī)諫,惟獨魏抃正直敢言無所畏懼、回避。宣宗常常說:“魏抃多有其先祖魏征的風范,諸名公的子孫中,我心里最推重他。”然而,他終于因為言語過于剛直,遭到令狐腍的忌恨,被罷免相位。魏抃曾抄錄撮取諸子著述中的精要言論,按類別編排,共二十卷,題名《魏氏手略》。撰有文集十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