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前鄰叟去紛紛,獨強衰羸愛杜門。
漸覺一家看冷落,地爐生火自溫存。
甘心七十且酣歌,自算平生幸已多。
不似香山白居士,晚將心地著禪魔。
烏紗巾上是青天,檢束酬知四十年。
誰料平生臂鷹手,挑燈自送佛前錢。
山前的鄰居老翁紛紛離去,唯獨我這衰弱之身偏愛閉門獨居。 漸漸感到家中冷清,唯有地爐生火獨自取暖。 甘愿在七十歲時仍縱情高歌,自忖平生已算幸運。 不像白居易居士晚年,將心思寄托于禪佛之魔。 烏紗帽上是青天,四十年來謹守本分報答知遇之恩。 誰料平生曾是臂架獵鷹的手,如今挑燈在佛前供奉錢財。
這首詩通過三個層次展現晚年心境:首聯寫物理空間的孤獨,頷聯轉精神層面的自足,后兩聯則通過今昔對比深化主題。藝術上善用意象對照(爐火/冷落、鷹/佛錢),"自"字重復出現強調主體選擇。需注意"禪魔"并非貶義,而是指代佛教對心靈的占據。全詩體現了亂世文人典型的心路歷程。
全詩以對比手法展開:鄰叟離去與獨居、早年豪邁與晚年禮佛、世俗功名與禪心寄托。語言質樸卻意蘊深刻,"地爐生火自溫存"一句尤為傳神,既寫實又暗喻精神世界的自我慰藉。末聯"臂鷹手"與"佛前錢"的強烈反差,凸顯了詩人人生軌跡的轉變。
此詩作于司空圖晚年隱居時期。唐末社會動蕩,詩人選擇歸隱,詩中通過對比早年仕宦與晚年修佛的生活,表達了對人生際遇的感慨和對寧靜生活的向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