腰劍囊書出戶遲,壯心奇命兩相疑。
麻衣盡舉一雙手,桂樹只生三兩枝。
黃祖不憐鸚鵡客,志公偏賞麒麟兒。
叔牙憂我應相痛,回首天涯寄所思。
腰間佩劍,囊中藏書,遲遲才踏出家門, 壯志與命運相互猜疑,心中充滿矛盾。 身穿麻衣的舉子們紛紛舉起雙手, 而桂樹卻只長出寥寥幾枝,象征功名難得。 黃祖不賞識禰衡這樣的才子, 志公卻偏偏青睞麒麟兒般的俊杰。 叔牙若知我心中憂愁定會感同身受, 回首遙望天涯,寄托我深深的思念。
本詩可從三個層面解讀: 表層:描繪士子赴考場景,通過“腰劍”“麻衣”等具象元素展現唐代科舉文化; 中層:以“黃祖不憐”“志公偏賞”揭示人才際遇的偶然性,反映晚唐寒士的普遍焦慮; 深層:尾聯“叔牙憂我”將個人命運上升至知音文化的傳統,使詩歌具有超越時代的共鳴。 藝術上,詩人善用“三兩枝”等數量詞制造張力,典故的疊加使用既濃縮了情感,又體現了“以才學為詩”的晚唐風氣。
全詩以“疑”字為眼,通過四組對比展現科舉士子的復雜心理: 1. 行裝與心態的對比:“腰劍囊書”的鄭重準備與“出戶遲”的猶豫形成反差; 2. 理想與現實的對比:舉子“盡舉一雙手”的群體熱情與“桂樹三兩枝”的殘酷淘汰率; 3. 歷史人物的對比:黃祖的殺才與志公的識才,暗示機遇的重要性; 4. 情感寄托的對比:現實中的孤獨與對天涯知己的思念。 詩中典故的巧妙運用,既深化了主題,又體現了唐代詩歌“以史入詩”的特點。
此詩作于李山甫赴京應試之際。唐代科舉競爭激烈,詩人以“桂樹只生三兩枝”暗喻功名難求,通過“黃祖”“志公”的典故,既表達了對不遇的憂慮,又流露出對伯樂的期待。尾聯以叔牙喻知己,展現士人在仕途掙扎中的孤獨與堅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