岧峣太華俯咸京,天外三峰削不成。
武帝祠前云欲散,仙人掌上雨初晴。
河山北枕秦關險,驛樹西連漢畤平。
借問路傍名利客,無如此處學長生。
巍峨的華山俯瞰著咸陽城,天外的三座山峰陡峭得仿佛人工難以削成。
漢武帝祠前的云霧即將散去,仙人掌峰上的雨剛剛放晴。
黃河與華山北靠險峻的秦關,驛道旁的樹木向西延伸連接著平坦的漢畤。
試問那些在路旁追逐名利的過客,哪里比得上在此隱居學習長生之道呢?
本詩藝術特色有三:一是多角度寫景,首聯遠觀顯其雄,頷聯近看顯其奇;二是時空交織,秦關漢畤的并置拓展了歷史維度;三是卒章顯志,前六句鋪陳后突然轉折,強化批判效果。值得注意"削不成"的擬人化描寫,既突出山勢險峻,又暗喻自然偉力非人力可及。尾聯的"學長生"既指道教修煉,也包含對生命本質的思考,與李白"世間行樂亦如此"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全詩以空間轉換展開:首聯俯視華山全貌,突出其"削不成"的鬼斧神工;頷聯聚焦祠前云霧與峰頂晴雨,展現瞬息萬變的奇景;頸聯以"北枕""西連"勾勒山河地理,暗含歷史滄桑;尾聯突然轉向對"名利客"的詰問,點明超脫塵世的主旨。詩中"武帝祠""仙人掌"等典故的運用,將自然景觀與人文歷史熔鑄一體,形成雄渾而空靈的意境。
此詩為崔顥途經華山時所作。唐代士人常因科舉、仕途奔波于長安與洛陽之間,華山是必經之地。詩人借華山壯麗景色,對比世俗名利的虛妄,表達對隱逸修道的向往,反映了盛唐時期文人矛盾的心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