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盡玉皇恩已遠,跡留江郡宦應孤。
不知壯氣今何似,猶得凌云貫日無。
瘴鬼翻能念直心,五年相遇不相侵。
目前唯有思君病,無底滄溟未是深。
其一:忠心已盡,皇恩漸遠,行跡滯留江州為官想必孤寂。不知當年的豪壯氣概如今怎樣?是否還能如昔日般壯志凌云、氣貫長虹?
其二:瘴癘之地的鬼魅反倒能體念正直之心,五年間未曾侵擾。如今唯有思念你的病痛縈繞心頭,縱是無底的深海也比不上這份思念之深。
1. 唐代貶謫詩常見意象:瘴氣、孤宦、滄溟 2. 給事中官職職能與唐代三省制度 3. 古詩中“玉皇”“日”的帝王象征意義 4. 裴夷直所屬的元和詩人群體的創作特點
首聯“心盡玉皇恩已遠”用倒裝暗示忠諫被貶,“遠”字雙關地理與恩寵。頷聯“凌云貫日”典出《史記·項羽本紀》,此處反用顯悲愴。次首“瘴鬼”句以超現實筆法寫正直感天動地,尾聯“思君病”與“滄溟”形成情感遞進,體現唐人貶謫詩中“怨而不怒”的特質。全詩對仗工穩而氣脈貫通,堪稱中唐七絕佳作。
第一首以“心盡”“跡留”對比,凸顯忠而被貶的孤憤,“凌云貫日”之問更顯壯志難酬的蒼涼。第二首構思奇崛,瘴鬼不侵反襯人心險惡,末句以滄溟喻思念,化虛為實,深得比興之妙。兩詩皆用反差手法,將政治失意與友情真摯交織,沉郁中見峭拔。
此詩作于裴夷直貶謫江州(今江西九江)期間。唐憲宗晚年政局動蕩,裴夷直因直言進諫被外放,詩中“玉皇恩已遠”暗指此事。李給事或為同期遭貶的友人,二人同病相憐,詩人借詩抒寫孤憤與思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