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空飛下水,勢去響如雷。
靜徹啼猿寺,高凌坐客臺。
耳同經劍閣,身若到天臺。
濺樹吹成凍,凌祠觸作灰。
深中試楖栗,淺處落莓苔。
半夜重城閉,潺湲枕上來。
泉水從半空飛瀉而下,奔流之勢如雷鳴轟響。 它清澈的聲音傳遍猿啼的寺廟,又高高漫過游客休憩的亭臺。 聽到這水聲,仿佛置身險峻的劍閣;感受這清涼,又如登臨仙境天臺。 飛濺的水珠將樹木凝成冰掛,沖刷祠廟的痕跡似把塵埃盡掃。 在深潭中試探楖栗的硬度,淺灘處則留下莓苔的綠痕。 夜半時分城門緊閉,唯有枕邊傳來潺潺泉聲。
本詩藝術特色有三: 其一,善用比喻與夸張,"響如雷""身若到"等句將聽覺感受轉化為空間體驗; 其二,動靜結合,飛瀑的動態與莓苔的靜態形成鮮明對比; 其三,結句構思巧妙,將自然聲響引入私人空間(枕底),體現"天人合一"的意境。需要注意的是,詩中"凌祠觸作灰"可能暗含對宗教場所的觀察,反映唐末社會變遷。
全詩以動態描寫見長,"飛下""響如雷"等詞展現山泉磅礴氣勢。后四聯通過多重視角轉換: 1. 空間上從寺廟到亭臺,由高至低 2. 感官上融合聽覺(雷響)、觸覺(冰凍)、視覺(莓苔) 3. 時間上從白晝到"半夜",最終以枕邊水聲作結,體現詩人與自然的交融。詩中"劍閣""天臺"的典故運用,賦予自然景觀人文厚度。
此詩作于晚唐時期,李洞游歷山水時所作。詩人通過描寫山泉的形態與聲響,展現對自然力量的驚嘆,同時融入游歷劍閣、天臺的真實體驗,反映唐末文人寄情山水的普遍心態。